到了他家,一个公寓房,单门独院,还算得体。
这可是医院配发的房子,至少是正科主任才有资格入住的。
奇怪,房子外围看不到晦气,也无阴气缠绕。
而家中,老婆躺在床上,脸色淡白,血气很少,能看到隐隐的晦气浮在她身上。
“你儿子呢?”
“去外地了,四十多岁的人,总得上班吧,他年底才回来,在一家公司给人看仓库,也是病秧子,学历是本科,唉……医学院毕业的,去给人看仓库,也是没办法,隔三差五的头疼发烧,我是没辙了。”
这些年,副院长给儿子找了很多著名大夫。
其实他自己的医术就很不错,但治不好,只能寄希望于他人了,中西医全看过,吃了不少药,丝毫不见效。
陈年给他老婆把了脉,低沉道:“你的房子风水格局还行,如果不是位置好,恐怕他们母子的病会更厉害。”
“小师傅,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?”
“你既然找我来,就一定猜到不是寻常病情了。”
“嗯,两年前我找过一个道士来看过,他说看不出端倪,但我妻儿绝不是正常的病。小师傅,能治好么?算我求求你了,要多少钱,我都接受。”
陈年问道:“当年我爷爷收了你钱么?”
“收了五块钱。”
三十年前的五块钱,不少了。
按照祖训,老一辈人既然收了钱,陈年就不好二次收费,还要替爷爷了结了这桩事。
他以为,爷爷是天下著名的道人,不可能看不出端倪。
所以这家人的病情一定是在爷爷离开后才开始的。
“许教授,你家祖坟在什么地方?”
“祖坟?小师傅问这个是什么意思?”
“家宅不宁,通常原因可以从两个地方看出来,一是房屋怨气笼罩,二是祖坟不宁,所以很多人运气不佳,家中风水又好,就是祖坟出了问题。”
副院长哦哦的点着头:“我家祖坟在乡下呢,每年清明节才去一次。”
事不宜迟,马上开车去农村。
路上,副院长要给陈年钱,他拒绝了。
哪有人不爱财的,陈年也爱,只是祖训难违,既然爷爷收了人家的钱,还留下‘后遗症’,他就必须把事情办完。
唉,想来也挺惨的,祖宗定下来的规矩,好像注定要让陈年当穷人。
其实当年爷爷虽然名气很大,一辈子留下的财富并不多,否则他也不至于出门就带个车费了。
老爷子临死钱说过,收费不能多,除非是替恶人平事,但在大多数情况下,陈家人不做缺德事,那是要遭天谴的。
现在不是清明节,农村人口极少,多数都进城打工去了。
村路也没修缮,车到村口,他们得步行去一个祠堂。
自家的坟地,副院长一眼就认出,装饰的不错,还是大理石做的,字迹也是行楷,很有范。
在一群坟墓中,许家的坟地高人一等,少说也花了七八千块钱。
这块坟地看不出端倪,坟地就是阴气聚拢的地方。
不单单是许家一家,其余也一样。
但是,在墓碑的边角处,陈年发现一个奇怪的符号,有点像蚯蚓。
他伸手去触摸,只觉得全身为之一振。
“许教授,这个东西是谁刻上去的?”
许副院长蹲下来看:“唉?这个……我一直没太注意,不会是村里谁乱刻的吧?”
“这可不是普通的符号,是一种巫术标记。”
老许听的一脸蒙蔽:“什么?巫术?”
“不错,想要看看内中乾坤,就必须开墓见尸。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,坟地内的枯骨已经被人做了法,骨架大概率会呈现出黑色。”
“这……不大可能吧,这是我老父亲的坟,当时我可是看着父亲下葬的,还特地请来一位道家高人,那人说用‘五鬼运财’术替我家招揽财气。”
陈年笑了:“那财气呢?运气呢?你这些年得到了么?”
惭愧惭愧,一直很倒霉,家宅不宁不算,自己每次升迁都失败了,一个无能之辈都能当正院长,他行医的本事那么好,却三番五次被人打压。
“陈师傅,你确定我父亲的骨头出了问题么?”
“找两把铁锹来,把坟给挖开吧。”
只要能让妻儿都好起来,他愿意让父亲折腾一次。
但这是大理石做的墓碑,哪儿能撬的动啊。
“陈师傅,我还是找人来帮忙……”
不等他说话,陈年一脚就踹翻了墓碑,跟踢皮球似的,轻轻松松。
“你力气那么大?!”
祠堂门口就有铁锹,二人挖了半个钟头。
内中放着个酒坛子,跟陈年料想的一样,如果人完全烧成灰,做法就不是这么个模样了,巫术必须对死人骨头才管用。
“爸,儿子不孝,您多包含。”
许副院长跪地给酒坛子磕了三个头。
陈年直接打开酒坛子,结果——一股黑烟从里头散了出来,很呛人。
“咳!——咳!陈师傅,这是什么?”
“巫术,东洋巫术。”
边说,陈年边拿起酒坛子内的一块死人骨头,很黑,黑成了墨色,不见一点白。
“啊?!真是黑的!”
陈年低喃道:“巫术,也是邪术,旁门左道。有人在你父亲下葬之时,对这个墓做了法,所以酒坛内黑雾缠绕,诅咒你家一辈子,太踏马缺德了。不光是你,你的子子孙孙都会受到牵连,永世不得翻身。”
听完陈年的话语,许教授脸色苍白:“谁会那么狠毒?我一直行善积德,没干过什么坏事啊。”
“你肯定是得罪什么人了,对了,你父亲下葬的时候,你找的那个道士叫什么?”
“这……这我还真给忘了,当时是个朋友介绍的,好像姓刘,名字我当时没问。”
此等诅咒,可谓缺了八辈子大德,除非专业玩诅咒的人,若是一般的东阳相师,做这类事是会下地狱的。
“许教授,你好好想想,你、或者你父亲,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,我指的是任何人。”
他坐着想了半天,似乎有点印象了:“六年前,有家大公司的老板找过我,当时我刚当上副院长,他让我替他取一些活人心脏什么的,我没同意。”